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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唱起悲歌 会计路在何方
| 盖地（天津） 年终再回首 过去的一年，对国人来说，真是好事不断、杨眉吐气；申奥梦想成真、足球打入世界杯、成功举办APEC、昂首迈进WTO的门槛……作为会计界内人，我们也为中国会计去年取得的进步而欢欣；年初公布了《企业会计制度》、修订和发展了五项具体会计准则，年内新发布了六项具体准则和《内部会计控制》，年末又公布了《证券投资基金会计核算办法》、《金融企业会计制度》……可以说，去年我国会计改革硕果累累，为迎接“入世”作了较为充分的准备，我们的会计标准符合中国国情，并与国际惯例基本接轨。但也不能不承认，过去的一年又是会计的“多事之秋”：从年初“郑百文”引发的会计思考，到年中“银广夏” 们的严重会计造假以及与之相关的“中天勤”们的违规操作、道德失范等引起的震惊和愤慨，“会计造假”成为“众矢之的”，乃至国务院总理借视察沪、京两地国家会计学院之机，两次提出“不做假账”的要求，这在共和国历史上恐怕也是首次。如何看待“会计造假”问题，笔者在去年《财务与会计》第六期（《会计差异与会计国际化之我见》）曾写到：“这类造假，不仅在会计中存在，在诸如统计中也存在。‘官出数字、数字出官’中的 ‘数字’，恐怕主要不是指会计数字，而是指统计数字。前者影响某些个体的经济利益，后者则影响某些人的仕途经济，都应在扫荡之列。再则，会计信息失真也不是中国的‘专利’，它是个世界性问题，原因复杂。可以说，是全球性的会计难题，就连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对此也十分头痛，表示要采取坚决的防范措施。”时过几个月，上述观点“不幸” 被言中。 数字造假无国界，“安然”轰倒世界惊 去年11月23日，中国财经报刊登张宇燕的一篇题为《“正确”的数字》的文章，文中谈到了作者的一位现供职于美国首都某半政府性质的非营利公司的学友的“亲身经历”：他从事对全美某一产业进行监管，并根据有关统计资料对未来发展进行统计分析与预测。某年岁末，在综合全美50个州的统计资料后，按事先设计的数学模型，通过计算机运算，得出下一年该产业增长率将达到4%，并对计算结果的正确性深信不疑。但公司总裁却一脸的不高兴，诘问“为什么只有4%的增长率？看来你一定是算错了。”这位学友又经过“多次检验与反复计算”，结果还是4%，总裁还是说“错”。一气之下，学友冒出一句“难道是8%不成？”谁知总裁却眼睛一亮：“对，这才是正确的数字！”故事的结局我们都能猜到：调整测算参数，使增长率为8%。因为这种造假小技，国内外已经司空见惯。尽管“造假”已经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社会现象、乃至国际现象，但最近媒体披露的美国安然公司的“惊世大骗局”，则着实让我们吃惊、着实让我们深思。先看安然公司的神话—— 1985年7月，休斯敦天然气公司与奥马哈的安然天然气公司合并，成立了后来的安然石油天然气公司。 1989年，安然公司开始从事天然气商品贸易，已经成为北美和英国最大的天然气公司。 1994年6月，开始从事电力贸易，又成为美国最大的电力公司。 1997年8月，首次利用气象衍生产品进行商品交易，后又扩展到煤炭、纸浆、纸张、塑料、金属和宽带贸易。 1999年4月，同意在30年间支付1亿美元，取得休斯敦的新棒球场的命名权——安然球场；与休斯敦宇航家队也签署了为期30年的设施管理合同。 1999年11月，启动Enron on Line网站，建起第一家全球性的商品交易网络站点。 2000年12月28日，安然公司的股票价格达到84.87美元（有资料称90.75美元）。 成为美国、一度也是全球的头号能源交易商的安然公司，其市值曾高达700亿美元、年收入达1000亿美元。2001年初，美国《财富》杂志全球500强排名榜上，“安然”位列美国第7、全球第16，并被该杂志连续四年评为美国“最具创新精神的公司”。 美国创造了“安然”，“安然”创造了现代神话。却谁知美梦苦短，一瞬间“安然”大厦轰然倒地：2001年10月16日，“安然”公布其第三季度亏损6.38亿美元；11月，“安然” 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承认，自1997年以来，共虚报利润5.86亿美元；当月29日，“安然” 股价一天之内猛跌超过75%，创下纽约股票交易所和纳斯达克市场有史以来单日下跌之最；次日，“安然”股票暴跌至每股0.26美元，成为名副其实的垃圾股，其股价缩水近350倍！两天后，即12月2日，“安然”向纽约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其申请文件中开列的资产总额468亿美元，“安然”又创两个之最——美国（或许也是世界）有史以来最大宗的破产申请记录、最快的破产速度。目前，美国国会至少已有10个委员会宣布介入对安然破产案的调查；美国司法部、证券交易委员会、劳工部、联邦调查局等政府部门也分别对该案展开调查。与美国的安然公司及其审计者安达信公司相比，中国的“银广夏”及其审计者“中天勤”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其社会政治、经济背景之复杂，手段之恶劣，危害之惨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连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媒体对此案也有异乎寻常的认识与剖析： 1、制度腐败。认为是现代企业制度、公司治理制度、现代会计制度、证券及金融市场制度、社会审计制度等存在问题，使内部人滥用职权而没有有效的监督和约束机制。此案不仅涉及两党政见，而且涉及那么多政府高官和国会议员，依笔者所见，这与其社会制度不无关系，安然公司的破产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的各种弊端。 2、道德沦丧。媒体披露，安然公司与布什家族、众多政府要员、国会议员关系非同一般，在其破产前后，更是接触频繁。公司总裁肯尼斯·莱在公司破产前已经秘密抛售了其掌握的全部股票，那些持有安然公司股份的现任布什政府的某些部长、副部长们，也在公司倒闭前卖出了自己手中的股票。安然公司的一般雇员们却因金字塔顶的少数人把钱抽走，一夜间数亿美元的退休金化为乌有，失去了他们的一生积蓄。骇人听闻的暗箱操作，毫无社会责任感和诚信可言，亦毫无恻隐之心，道德沦丧殆尽，这就是某些西方大公司！ “安然”唱起会计悲歌，会计路在何方 法新社1月14日报道：早在安然公司破产前4个月，该公司的一名知情人就已提醒，要警惕“可笑的会计”；今年1月18日《纽约时报》刊文说：拥有3000家子公司和合作伙伴的安然“王朝”使会计制度成为人们的笑柄，使防止内部交易的规定变成一纸空文。 看来，会计与“安然”真是“荣辱与共”了。由“安然”唱出的会计悲歌留给我们太多的深思： 1、坚守职业道德，保持执业尊严。 从会计的角度看“安然”事件，主要不是会计标准和会计人员的专业水平问题，而是如何坚守职业道德问题。应该建立、健全行业自律组织、制定行业自律规范并确保有效实施（奖惩、准入、退出等）。不论公司财务会计人员，还是社会审计人员，都应该坚守职业道德底线，保持执业尊严，作高尚的会计人，“诚信为本，操守为重”。有人说，会计没有了诚实，就像战士没有了勇敢、科学家没有了智慧、官员没有了廉洁、男人没有了脊梁、女人没有了贞操。比喻形象，言之有理。我认为，做人与做事，做人应为先。 2、规范社会审计，保持审计独立性。 作为“五大”会计公司之一的安达信公司，1993年至1996年曾经“不顾后果”地为美国垃圾处理公司提供虚假的、具误导性的审计报告，将该公司的收入“膨胀”10多亿美元， “安达信”从该公司取得的咨询费是其审计资的10倍。面对控方指控，“安达信”同意支付罚款，其一位资深会计师被罚出局。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安达信”既是“安然”的外部审计人，又是内部审计人和提供管理咨询服务人；即一只手教其做账，另一只手证明这只做账的手。换言之，“安达信”既是“安然”的裁判员，又是“安然”的运动员。为此， “安达信”每年从“安然”得到上千万美元的丰厚报酬，这样，“安达信”还能保持最起码的独立性吗？因此，“安然”的丑闻同时也就成了“安达信”的丑闻。“安然”轰倒后，安然公司在销毁重要文件，为“安然”出具审计报告的安达信首席审计师大卫邓肯（已被解雇）也在销毁资料。这些充分说明，即使在美国这样市场经济比较健全的国家，在1997年就成立了独立性准则委员会的国家，连“五大”都时有严重违规、严重违反“独立性”的事件发生。虽然美国证监会（SEC）于2000年6月27日就提出了修改独立性规则的动议，但会计师真正做到独立、公正从业仍然路途遥远。 如何处理社会审计与管理咨询业务的关系，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范围如何界定，如何实行审计师任期轮换，即怎样才能确保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不论对哪一个国家，都是值得认真研究和探讨的问题。 3、建立健全法制，加强政府监管。 从“安然”轰倒及“安达信”丑闻，我们不仅看到了道德严重失范，更看到了法制的缺漏和政府监管乏力。因此，应该建立健全法制，既要规范企业，又要规范社会中介；对政府官员、对注册会计师进入企业任职，要有严格规定、具体要求，政府监督、监察部门要严格执法，违者严惩不贷。至于对违规注册会计师、会计师事务所如何惩处，什么情况下要撤销事务所，应该结合我国国情，借鉴别国经验，制定切实可行的规则。 4、走中国会计改革之路，决不照搬、照抄。 从“安然”、“安达信”唱出的会计悲歌中，更坚定了我们走中国会计改革之路的决心。记得去年年初因会计准则的修订、颁布和《企业会计制度》的出台曾引发中国会计“国际化”的讨论（或争论），有人认为中国会计改革步伐太慢了，甚至有点“倒退”，因此，应该加快中国会计国际化的步伐。也有人指出：“我国尚处在经济转型时期，尚未形成成熟的市场经济环境和完善的监管机制，如果我们操之过急，不顾国情、片面追求美国化成国际化，有可能会出现与我国转型经济环境不相适应的情况，导致会计信息混乱或者失控，由此产生的改革成本和风险将是巨大的。”“借鉴国际惯例不等于照搬照抄，照搬照抄是没有出路的；考虑中国国情不等于闭关自守和保护落后，闭关自守同样是没有出路的。”我完全同意上述观点。“西方的月亮”有时、有些情况下可能比我们“圆”，但决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比我们“圆”，我们有时可能比他们还要“圆”。去年底，中国证监会发布的《A股公司实行补充审计的暂行规定》，我想可能是以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不可信或不完全可信为假定前提的，那么，“安达信”们就那么可信？当然，多一次审计、多一份保险，用心良苦，让实践去检验、让实践说明哪一个“圆”或“比较圆”。 正确评价自己，正确看待别人，根据中国国情，走中国会计改革之路。我们坚信，“可笑、可悲的会计”定会成为可敬、可信的会计。“安然”唱出的会计悲歌，会使我们更清醒。 |
